这些企业大都诞生在中国光伏产业的加工业机遇期和电站建设业机遇期。2004年,欧洲开始的光伏电站建设高潮,特别是2007年底之前十家左右中国光伏加工企业在境外成功上市的示范效应,带来了中国光伏加工企业的高生育期;2013年,中国开始的光伏电站建设高潮,特别是2014年开始的国家对分布式电站的青睐,又带来了光伏电站建设企业的高生育期。
这些企业的数量究竟有多少,恐怕只有天知道。从海关统计数字知道,2014年5月我国有1500家组件出口企业。从不久前一则新闻知道,目前江苏省就拥有600余家光伏企业。
让绝大多数高生育期诞生的光伏企业高兴不起来的原因是:光伏产业高速发展,可他们的生存越来越难;光伏产业未来空间无限,可他们的未来越来越不清晰。
不难想象他们的困惑:获取光伏电站路条,可能你的自然资源最好,可政府认为你规模不够;拿到电站路条去融资,可能你的投资分析最成立,可金融机构认为你担保不够;参加电站建设投标,可能你的性价比是最优的,可业主方认为你资信不够;巨资建设一个电站,可能你什么都有了,你却会问建成之后下一个怎么办?
并不是他们现在已经没了呼吸的空间,此时的毛利率可能远高于那些著名企业,但是他们知道,从产业发展史来看,没有规模难有未来。从光伏是能源经济来看,没有规模也难有未来。他们也知道,能让自己的企业再上规模的机遇期正在离他们越来越远。他们焦虑的不单是今天,更是明天和后天。
这种担心是成立的,也是严峻的。因为相对中国能源的两大电网、三大石油、五大电力的历史形成格局来说,相对市场份额正在快速向规模光伏企业倾斜来说,无论这些企业的数字是多少,这个数字都是太多了,多到伴随即将到来的光伏产业整合的结束,必将有一大批光伏高生育期诞生的中小企业退出市场。
但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心有不甘。于是,这些人做出了另一种尝试——合作联盟。
11月7、8号两天,他们在杭州的古运河边上召开了“中国光伏企业合作联盟筹备会”。对于自己的生存、发展之路,他们不想被选择,他们只想自己选择。
说到合作,发达国家是有成功案例的。早在1895年国际合作社第一次代表大会就在英国伦敦召开了。美国2001年农民合作社调查报告显示,全美共有农业合作社3791个,社员324万,交易额达到1064亿美元。其中销售和加工服务型约1606个,物资供应服务型约1234个,谷物销售合作社控制了国内粮食市场60%的市场份额,并提供了占全国出口谷物总量的40%的粮源。除了农业合作组织,当今世界还有一个典型的合作经济组织——成立于1956年的西班牙蒙德拉贡合作社,这是以工业为主体,以合作银行为核心的合作社。
但这毕竟都是外国的故事,中国至今还难见成功的案例。原因也很简单,中国的老话就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三个和尚没水吃”。它的实证结果就是国人的奥林匹克运动成绩:小球打遍天下无敌手,大球除了女排却从来只有被动挨打。中国人单打独斗行,互相配合不行。用“联盟”主要发起人之一王克超的话说就是:古今中外,资源好整合,人性最不好整合。
对此,“联盟”的前期筹备也作出了佐证:网上呼吁者甚众,踊跃参会者百二,正式填表者不过七十,相信最后的联盟创始会员将会更加精干。
无论如何“精干”,联盟的核心层都是成功的。毕竟此事仅仅是两个月前在“老红看光伏-名人堂”微信群中才随意聊起、才积极行动的,毕竟已经有一百多家企业到会,毕竟“联盟”的方向已经得到了国家有关部门的高度认可,毕竟已有企业因“联盟”背景获得了5000万元的业务大单。用这位老板也是发起人之一的高素勇的话说:做光伏几年了,这是头一次挣钱。这些事实,既说明“联盟”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又充分说明“联盟”核心层的号召力和组织能力。
对于“联盟”的未来,只要具有基础产业发展史知识、粗略懂得能源是规模经济道理、不陌生中国文化的人,多会对“联盟”的存在,理论上认可现实中观望。老红也不例外,欢呼于“联盟”的诞生,纠结于联盟的未来。当然也有极而言之者说:怒放完了就快速走向终结。
如果仅仅是根据过往的知识,在联盟尚未成立时就宣读它即将死亡的判断书是一定不对的。因为我们已有的知识只是来自于过去的经济背景,而今天,一种有强大生命力、过去经济生活中不具有的背景已经诞生。
这个强大的背景就是:新经济、互联网、金融创新、分布式光伏时代的到来,或者用年轻人引以为自豪的话说,就是“小”时代的到来。或许它将改变人们旧有的经济观念和经济形态,或许“联盟”就是新经济形态在中国光伏产业的成功代表。